天生一双轻快的脚/风一般的往来周旋/细的香风飘在衣角/地衣上的花朵开满了爱恋/(她从没说过一次疲倦。)
她会用巧妙的话头/敲出客人苦涩的欢喜/她更会用无声的眼波/给人的心涂上甜蜜/(她从没吐过一次心迹。)
红色绿色的酒/开一朵春花在她脸上/肉的香气比酒还醉人/她的青春火一般的狂旺/(青春跑的多快,她没暇去想。)
她的喉咙最适合歌唱/一声一声打的你心响/欢情,悲调,什么都会唱/只管说出你的愿望/(她自己的歌从来不唱。)
她独自支持着一个孤夜/灯光照着四壁幽怅/记忆从头一齐亮起/嘘一口气,她把眼合上/(这时,宇宙只有她自己。)
这首诗出自著名诗人臧克家的经典代表作《神女》,而且是臧克家在青岛时期创作的。如果不了解这首诗的背景下,你一定以为这是描写一位“女神”,然而并不是!臧克家曾经点评过《神女》这首诗。
臧克家一开始就点名了“神女”的含义,“神女,就是妓女。”1933年,臧克家在山东大学读书,当时他的两位舍友经常去逛妓院,回来之后便“怂恿”臧克家:“诗人应该多方面体会人间生活,这样眼界才能开阔,你天天写诗,夜夜失眠,困居一室,长年苦吟,为何不去平康里走一遭,也替她们写上一篇?”
平康里,原来是唐长安街坊名。后来成为为妓院的代称。民国时期青岛妓院主要分布在黄岛路、大窑沟、沧口路、临清路等地方,黄岛路上一等妓院有天香楼、平康五里,内有乐户14家,妓女100多人。沧口路,是俄国妓女集中的地方,她们没有班名,直接叫“红灯一号”、“红灯二号”以此类推;临清路,主要是日本妓女的集中地,分为表演为主的“艺伎”和单纯妓女。
20世纪30年代青岛最高档的妓院当属黄岛路的平康里,四个分院,都是头等级别,“出局二元茶围一元夜度十元”,这算是青岛妓院的最高价了。
臧克家在舍友的“怂恿”之下去体会了“人间生活”,臧克家这样描述自己第一次去妓院的场景:“有一天,我跟他们去了。初到一间会客室,出来一个花枝招展的青年女子,脚步轻盈,满脸堆笑,问了我们每个人的‘贵姓’,临到我时,说了一声‘臧官’,我含羞地低下了头,。坐了一会,十分局促,我就催促着要走。”
臧克家去是哪条路上的妓院,我们不得而知,但很显然,身为学生的臧克家去不起高档妓院。臧克家从这家妓院出来之后,路经另一家妓,与刚才那家相比,“不像人间,像地狱”。据臧克家自己描述是“下等妓院”,“一天要接好多人(多半是洋车夫、下苦力),而收入微薄,身子天天在病魔的折磨中,渐渐地、一步一步去接近死亡,不死的,也落个梅毒发作,鼻子陷落,睡不好觉。”臧克家写了去完妓女的感受,“看了这惨象,我心碎裂,整整一个星期,吃不下饭,睡不好觉。”
臧克家目睹了妓女的生活惨状,“痛苦、惊异,悲伤”,于是便有了《神女》这篇佳作,臧克家的目的是“用诗笔给她们的命运画一幅像。画外表,也画精神”。1933年,臧克家第一本诗集出版,其中收录了《神女》,得到了茅盾先生的赞扬。

艺术家简介
国栋
国栋 (朗诵者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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