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几乎整个童年,我都不得不
活在阴森森的偷窥
与监视之中。我们的老房子
成为,这群好战分子
搏杀的疆场。而漏风的门窗
在这些强盗狭细的眼里,俨然是
可供大摇大摆,出入的平地
连破旧的衣柜都难免,被这些不劳
而获的土匪,常年霸占与征用
成为婚房、粮仓、庙堂……
有一次,我还看见一个小家伙
孤零零坐在门槛上,晃荡着双脚
啃食,母亲藏起来的糖果
—— 这些毫不见外的家鼠
在所有不可思议的角落里,出没
有时鬼鬼祟祟,有时光明正大
它们一定偷听过我的梦呓,也目睹过
母亲在灯下,惺忪着双眼缝补
旧衣的样子。它们打碎过姐姐的镜子
也私藏了,弟弟的羊骨玩具
……难道,正是这一群小小的
生生不息的家鼠,在冥冥中
参与,也组成了我们的生活
而现在,它们仿佛一群
再也无人豢养的孤儿,追随
无须赡养的母亲
远遁而去,甚至
连一丝丝痕迹,都消失殆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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